七、办法人想的
打长途电话很困难。要经过多道总机的转接后,才能接到你所要的地方。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等待,电话终于到了十一连。告诉了朱鹤林我在苏州的简单情况之后,医院,买一批病历卡送到苏州来。朱鹤林有些为难:要这么多的病历卡,医院肯卖吗?我要他去找韩绪俊想办法。
韩绪俊,泗洪老工人子弟、退伍军人。他办事有魄力,做事肯担当,为人很友善,在我们这些知青眼里,他就是一位“大哥”。当时他在团“人武部”工作,他的妻子汪家钰,也是苏州知青,正在苏州办回城呢!
关于病历卡的事情,进行得异常顺利。第二天早上,医院的病历卡。这些功劳,应该记在韩绪俊的头上。医院去就拎了一捆一共五十本,听说还没花钱。正好场部有车往苏拉货,他就托人带来了。这种浅蓝色封面、还印有“江苏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七团”字样的病历卡,正是现在需要的。
这些病历卡来得太及时了,我让人挨家挨户送到各位知青的手中。并且关照好:家里有医生的,让医生写;家里没有医生的,请医生写。关于疾病,不要写得太重,也不要写得太轻。只要不适合在农村从事生产和生活就行,但不能写成传染病。每段要空开些距离,以便加盖日期。
我和几个人跑到“东来仪”等文具商店,买来了可以转动橡皮带、有各式各体文字的日戳和红、蓝、黑色的印台。加盖在病历上,一本从年开始有病,陆续医疗到年的完整病史就产生了。
为了解决病历卡新旧一致的问题,我听从其他人的建议,将有些病历卡泡上茶叶水,再在煤炉上烘干、揉旧,有些还放在灰土上踩踩,一本像模像样的旧病历卡诞生了。
根据我们队回苏知青人数,我用了三十几本,剩余的十几本病历卡,支持我场其他队知青了。其中有一件事是印象深刻的。我队知青李怀根当时并不在苏州,而在阜宁农村下放父母处。为了不落下一个人,我同样也为他办理了“病退”手续。只是他的病历卡没人填写,而且时间也来不及,我只好将本“一字全无”的新病历卡夹到申请表上,居然也被批准“病退”了。
在我们队的苏州知青中,除了一名叫“刘红英”的人,已办好“顶替”手续。未再“病退”外,全员“病退”,未遗漏一人。但刘红英回到苏州的时间,与“病退”的人相比,时间晚了半年多。
各项事宜在分头进行。居委会、街革会的核实、同意的公章,已经盖在了申请表上。因为经常去,我们这帮人与“知青办”的工作人员,已经非常熟悉了。终于,批准回城的通知书,开始由工作人员填写了。
其中,我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:“童桂英”。她可是一营一连(原大有四队)的扎根兵团典型人物,团、师、兵团和省的积极分子、劳动模范,也和我们一样——“病退”回苏了。由此可见,故乡在人心中地位,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。
看到“知青办”的工作人员誊写得那样忙碌、辛苦,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他们说:“要不要我安排一批人来,帮你们抄写?”他们说:“谢谢!不用了。”
回城要办的事情,苏州已经结束了。我赶紧买了回程票,从盐城返回农场。这一次,我在苏州停留了七天。除了回城这件事,一直奔忙在居委会、街革会、“知青办”之间,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去。
我要把苏州的消息尽快地带回农场,让大家做好回城时思想、生活和各方面的准备。获悉“知青办”批准回城通知书已经填写,在苏州探亲的知青们也放弃了假期,纷纷往农场赶去。
八、连夜奔场部
转眼已是2月初时。这天傍晚,我和妻子正在吃晚饭。过去在营文艺宣传队认识的王连生、徐南屏带着一帮人,突然来到我家。还没来得及寒暄,徐南屏对我说:“八团——指现在的黄海农场——已经在迁户口,我们七团——指现在的大有农场——为什么不动?”我问:“有这回事吗,你听谁说的?”徐南屏指了指王连生:“你听他说吧!”
王连生家在九连,与八团只隔了条民生河。民生河旁另一边,有原八团的人和队。民生河上也有桥,双方的人员往来频繁。王连生讲:下午时候就有人来告诉他,回苏州的知青今晚就开始迁户口了。他还不相信,特意到八团部所在地的新荡去看了一下。
王连生说:“这一看,我才相信。大广场上拉起了电灯,排起了桌子。一付准备挑灯夜干的样子,许多人正在忙着办迁移手续呢!”
他顿了一下,继续说:“据他们团里的人说,今天连夜要办好,明天就不好办了。我心里发慌,又不知为什么‘明天就不好办了,’就与几个人一起往场部去。路过十连,又喊上了徐南屏他们。”
我心里仍有几分狐疑,又追问了一句:“你讲的是真的吗?”
王连生一听,也有点急了:“你几时听我说过谎?”
见到我家门口站了这么多人,队里的许多人都围了过来。
也不知道是谁讲了一句:“是真是假,去看一下,不就结了吗!”
“结了吗”,是我们农场老工人讲的泗洪话。
听他们都这样讲,我心里也有点打鼓了。两个农场的步调一直是一致的,为什么今天出现了不同?我饭也吃不下了,把手一挥,说:“上场部去!”
这里所讲的九连、十连、十一连,还是兵团时的建制。因为兵团虽然裁撤为农场了,但当时的营连建制并未改变。大家也叫习惯了,也就顺其自然了。十一连离场部有十八里路,到东直桥一直向南就是。
我们踏上了去场部的路。这三个连的人加在一起,有二十几个人。虽然月黑风高,这么多人走在路上,也不会冷落。在路上,我与徐南屏和王连生还交换着两个农场“步调不一致”的原因,大家谁也猜不出来。不猜了,到时候再说吧。
当我们走过大有八队快到老“三家村”时,后面开过来一辆解放牌的大卡车。借着车前灯光,开车的人认出了我。他就把车停在我的面前,并问:“上哪呀?”
我答道:“上场部!”
他就讲:“上来吧。”
一群人就七手八脚地爬上了卡车。开车的驾驶员姓杨,是我们连一位老工人的儿子,名叫杨有权。刚从新荡过来。他也看到了大广场上灯火通明的情形,他说:“我还以为有演出呢!”车到大有的街口,他要向东去了。我们这群人,一起下了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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