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海岁月连载8代理男朋友

一、交友刘继臻

记得刚下乡的时候,我们连里苏州新知青与淮安老知青的关系非常紧张。其中有利益的争执,也有无端的猜忌,更有一些是思维与理解上的误解。我交的第一个淮安知青朋友,应该是刘继臻。

刘继臻出身于医道世家,自己也有相当的文化。第一次我们的交往,是在谈学校功课开始的。他是个初中生,曾经学过俄语。他为我唱了俄罗斯民歌《故乡》,他唱过之后,我又用中文也唱了一遍。

这一来,他可不相信我是小学文化了。因为,他是在初中才学的俄语。我就耐心地向他解释,我确实是在小学四年级读的俄语。他才说:“苏南的教育水平,确实比苏北高。”就这样,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

当时备战的空气非常浓厚,刘继臻的仿宋体写得很好。我们俩拎着和了胶水的石灰桶,在大仓库的顶上,数着瓦片,写下了“准备打仗”老宋体的四个大字。在离连队南面的六里路开外,都能看到、就能看清的这四个字。

我与刘继臻的真正心交,是在一次上厕所的过程。当时,党的“九大”召开之后,社会上学习会议精神,学习“新党章”的热潮,一浪高过一浪。关于林彪成为唯一的副主席与接班人,我是有着自己个人的看法的。

我俩蹲在厕所,这天厕所里没有其他人。不知怎么的,就扯到了“林副主席”这个话题上。我就讲出了自己的看法,并提出了大概是三个可能,四个出现。他一听到就紧张起来,将手指竖在嘴上,示意我不要再讲下去。等出了厕所,他才说:“真是吓死我了!”

不过,我俩在确实没有他人的情况下,交换了“九大”和新党章”中规定林彪成为接班人的不同想法和看法。其实在当时,我对“天才”、“顶峰”已经有了自己不同的认识。有了这些当时所谓“犯禁”的谈话,自然而然拉近了我俩的心理距离,变成可以畅快交流的朋友了。

这是年8月29日的事。我还写了首《答刘继臻》的诗送给他:“人类发展史正宏,愿吟梁父卧隆中。无量高台称天才,何讲事物道顶峰。问君载册曾为信?遥途良骥识心胸。创业守成千般艰,敢抛颅血一腔涌。”

这一年的9月13日,林彪在温都尔汗摔机之后,当时消息封锁得很紧。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,连队里每天“早请示,晚汇报”照常进行。大家在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“万寿无疆”之后,依然是祝福林副统帅“永远健康”。

这一天,刘继臻急急忙忙、神情紧张地找到我。他告诉我:“林彪出事了……”。当时我还真的有些不相信,依然也用手指竖嘴唇的手势,制止了他继续讲下去。昨天的“接班人”,转眼成为“阴谋家”。这个角色转换之快,让我的思维无论如何也转不过来。

直到中央文件传达、“批林批孔”运动开始,刘继臻才问我:“你有什么本事,把林彪预测得这么准?”我笑了笑说:“我那有这个本事呀!你看他说了历史上那么多‘政变’的故事,他心里在想的一些什么,不就可以看明白一点了吗?”这就是我与刘继臻在当时被要求“政治挂帅”、“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”方面交往的小故事。

至于在连队生活方面、文艺活动方面、兴趣爱好方面,我们的交往依然很多。甚至连生的疾病,有时也是一样的。因为长期的劳累和超负荷工作,加上营养不良,夏收过后我的肺结核病又犯了。

在吃药仍无效果的情况下,我医院。刘继臻因为同样的病,已经先于我住院了。反正生的是同样的病,更没有顾忌了。两人住在一个病房,聊起天来反而更自由自在了。

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,刘继臻的病比我严重得多。手术后又恢复了很多年,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。在兵团期间,我与刘继臻的友谊保持了始终。即使回城以后,友谊依然持续。年冬,我在淮安写的《楚州十咏》,就是他送到“淮安报”社,刊登出来的。

二、帮助吴绿华

在我和刘继臻住院期间,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,使我终身都难以忘记。吴绿华,女,年生人。年南京下乡知识青年,是与我们连的石兆庆是同一批来到农场的。我与她相识的时候,正是医院。

当时她已婚,是三个孩子的母亲。据说她的长子名龙,次子名虎,三子名彪。她的丈夫姓蔡,是武汉军区的现役军人。她丈夫到兵团探亲期间,突然生病,医院。丈夫的病其实已入膏肓,不可药救了。

看到她满脸愁容、一愁莫展的样子,她们所在“原东直一队”的连队,也派了一名年南京下乡知识青年吴兰华来照顾她。丈夫终于不治,撒手人寰。就在她举目无亲、六神无主的时候,也在住院的我,了解并知道了这些情况。

我非常同情她的不幸遭遇。我感到:帮弱助寡应该是人的天性,也一直是我的个性。因此,从车辆安置到火葬场火化的各个环节,都是我和吴兰华一起帮着她操持、办理的。当时她除了垂泪,再也拿不出任何主意,办不成任何事情了。

当骨灰入盒后,我自作主张买了一大块红布,把骨灰盒包了起来,带在身边。这个骨灰盒在我身边呆了六七天吧,直到武汉军区来人,各项事宜办妥后,我才把骨灰盒交还到吴绿华的手中。

这一年的冬天,我在东直军寨渠工程收工之时,曾与张也青一起顺道去看过她。这一次,吴绿华十分殷勤地招待了我们,并把吴兰华请来作陪。那天她最好的一碗菜,记得是我爱吃的红烧肉。

她住的那间小草房布置十分整洁、清爽、素雅。小窗上挂着一块白色有花的纱布做的窗帘。墙上最引起我注意的是:一幅长长镀金像框里的黑白照片。中间坐的是毛泽东、刘少奇、周恩来、朱德等党和国家、军队的领导人,身后站着好几排戎装整齐的军官。

看到我注视的目光,吴绿华还指着告诉我,她的丈夫老蔡站在第几排的那个位置。现在,不知吴绿华和她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?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仍然还惦记并关心着她。希望她能够看到我的这些回忆文字,并把她后来的情况能够告诉我。至少我们都是知青、相识于兵团,这一份关切还是应该的。

三、徐州知青祸

噢!在送吴绿华的丈夫到殡仪馆火化的时候,还听到滨海火葬场工作人员告诉过我这样一件事。我觉得应该记录下来,作为知青回忆录的一部分,不应被历史遗忘。

当年,响水至滨海的公路桥正在维修。进入滨海县城的一座桥,是木质的大桥。桥栏、桥架完好,但桥面板已经被抽掉了。除了白天可以在桥栏上看到挂着一块“禁止通行”的牌子,夜晚却没有任何灯光或标识。

就在这天的傍晚时候,天色已经很暗了。一辆前往滨淮农场的有棚卡车,满载徐州下乡知识青年行李和人,由西向东开上了没有桥板的木桥。结果就是:卡车径直窜进了河中。全车的人,除一人被惯性甩出获救外,其他人全部遇难。

他们年轻并僵硬的遗体,忘了是十二个、还是十三个人?全部都是在滨海火葬场火化的,所以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才会跟我讲起这件事。获救的是位女知青,她的弟弟也是与她同时下乡的知识青年,同在这辆车上遇难了。

那天天气非常寒冷。本来为了照顾她是个女孩子,就安排让她坐在驾驶室内。她为了照顾弟弟,就主动让弟弟坐在了驾驶室内,她自己则坚持坐在冷风刺骨的车上。

姐弟俩一起被“批准”下乡。爸妈就一直在关照、并叮咛她:“下乡以后,一定要照顾好弟弟。”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。面对弟弟的死亡,她自责不已,哭得捶胸顿足、痛不欲生。

她哭着说道:“早知如此,我就不与你换座了呀,弟弟!”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,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知道:这是无论用什么方法,也劝慰不了她的。

因为,这件事情刚过去时间不久。看到我也是个知青,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才把他们所知道的情形,告诉我的。我看到他们在讲诉这件事的时候,眼眶里还滚动的泪花。

可以想象得出:当时的滨海火葬场里的十几具知青尸体、前来的知青亲人家属,再加上陪同人员、领导与工作人员,齐聚在此的场面。会是多么悲凉,多少哀伤呀!向你们致敬了,我素不相识的、牺牲在“上山下乡”路上的知青兄弟姐妹!

四、相识汪雪琴

在十一连,我结识的第二个外地知青是汪雪琴。她年从南京下乡、老三届高中毕业生。不知是年龄、还是月份,好像比我要稍大些。她是从十连调过来担任女排排长的。

她为人自有主见,说话干脆,处事利落,很得排里同志的尊敬。当时,她正被一个十连淮安姓龚的知青追求着。当时她确实不想谈恋爱,又不知道怎么摆脱掉,苦恼极了。

因为我平时为人爽快、性格坦诚,对事的认识和处置比较恰当。她才把心里的这份苦恼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。面对这种情形,其实我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。

我只能劝或安慰她,并且要求她,让时间来表明自己的态度。这位姓龚的知青追得很紧。她在没有办法的时候,甚至提议让我来做她的“男朋友”,以摆脱龚的不断纠缠。

我对她说:“表面上可以,但真实的不行。”其实,汪雪琴是个很优秀的人。至于我为什么会拒绝她?我会把实际上的想法,在以后的文章里再写出来。因此有许多个晚饭后休息的时光,我俩就并肩坐在大场前池塘边的柳树下谈话。

连队里来来往往的人,都可以看得见我们。这位姓龚的知青,在我们连是有同乡朋友的。我以这样“引火烧身”的办法虽然有效,但也引起了他同乡朋友的极大不满和忌恨。

他们认为我是在自插一扛、不给他们老知青面子,“横刀夺爱”。为了汪雪琴能够摆脱烦恼,我就这样做了。而且,这样做的效果非常明显,汪雪琴终于摆脱了这个人。通过这件事,我与汪雪琴确实成了无话不能谈的朋友。在今后连队的生活中,注定还有许多故事发生。

连队食堂兼会堂建成之后,汪雪琴也穿军装拍了张照片。看着她盘腿席地而坐的安祥样子,我心里很高兴。她看出我喜欢这张照片,就说:“那我们就交换一张?”这张照片,就这样摆进了我的影集中。

在以后一年的探亲假中,家人为她介绍了一位在湖北宜昌公安部门工作的南京籍男朋友。到了谈婚论嫁已成定局的时候,她就要迁户口离开兵团了。这天下午,我们约好去她的宿舍里话别。

宿舍里只有我们俩。这么多年的相处和了解,我们俩是有许多共同语言可讲的。只是一时不知道从何处开口,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氛围,我开口就讲了:“对不起!我把你给我的那张照片,弄丢了。”

想不到汪雪琴“哈哈”一笑,说:“没有丢,在这里呢!”说着转身拿出了她的日记本,在日记本打开的时候,我看到了那张原来她给我的照片。看到我一头雾水的样子,她才对我讲出了这张照片重新回到她手里的原由。

她们排里,有位响水县陈家港镇籍的女知青战士,名叫陈红心。陈红心年从家乡到兵团,并分配到我们连队。有一次,我与汪雪琴还一起去过她家,她父母还招待我们吃过整整一锅的大海虾。

当陈红心知道我不是她排长的“男朋友”,却又保存着她排长的照片。这时,她就动了一个心思。陈红心趁我不注意时,“偷”走这张照片、又交还给了她的排长。她不清楚我与她排长往日的交情、交往与交谊,就人小鬼大地维护着她们排长的声誉。因为汪雪琴排长,在平日、平时对她的关怀、照顾颇多。

汪雪琴对我说:“要分别了,也不知是否‘后会有期’?留念还是需要的!”说着就掏出钢笔,写下了“汝藩同志:分别留念”之类的话。这张照片,现在还在我家的影集中。

汪雪琴到宜昌后,在一家制药厂当会计。大约八十年代后期,我们曾经有一次见面的机会。她到无锡出差,我是知道的。她在南京就与我通了电话,却没有定准见面时间。

结果,我去了南京浦口她家,她跑到苏州来见我,两人就此失之交臂。接着是长江流域发大水,她匆匆赶回宜昌去了。等到我们都退休后,偶然还会通个电话。

在这个回忆录之外的话是,陈红心后来嫁给了苏州知青周虎根。在“回城风波”后,也到了苏州定居。夫妻俩有一个男孩子,已长大成人,目前全家生活美满幸福。

下篇:黄海岁月(连载9)怀念耿排长

上篇:黄海岁月(连载7)首战军寨渠

赞赏

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北京哪个医院能治白癜风
白癜风诊疗康复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huanghaia.com/hhgj/571.html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下一篇文章:
  • 热点文章

    • 没有热点文章

    推荐文章

    • 没有推荐文章